第79章 余老板(1/2)
次日破晓,元宝背着青布书包站在土地庙前。
褪色的红绸缠着石狮脖颈,香炉青烟被寒风扯得七零八落。
他盯着庙檐下“桃源村塾”的匾额,棉袍下摆渐渐洇开深色水渍——原是惊得打翻了竹筒水壶。
“七岁正是开蒙的好年纪。”余巧巧拢着狐裘立在阶前,发间珍珠步摇缀着细碎冰晶,“晌午散学后,带你看新育的柑橘苗。”
元宝攥着书包带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石碑:“你、你骗人!说好教我种树的!”
竹帘卷起的声响惊飞檐下麻雀,穿靛青直缀的男孩蹦出来:“金天鸣!你的座位在第三排!”
二旺嘴里叼着麦芽糖,糖渣沾在虎头帽的绒球上晃晃悠悠。
“你怎知我大名?”元宝警惕地抱住书包。他在苗圃独居三年,早忘了被同龄人围着叫嚷的滋味。
“我娘说你是金苗匠的独孙。”二旺不由分说拽他往塾里走,“你爷爷编的竹簸箕,我家现在还用着呢。”
余巧巧目送两个小身影消失在竹帘后,转身时正撞见晏陌迟阴沉的脸色。
晏陌迟握着新誊的《千字文》,指节捏得发白:“西厢房漏雨,正好让那小崽子”
“晏先生。”她忽然驻足,从袖中掏出油纸包,“劳烦把这个交给窦叔。”
油纸里裹着半块砒霜,正是那日从余大爷家灶王爷画像后摸来的。
晏陌迟神色微凛,忽听得村口传来急促马蹄——县衙差役举着盖红印的公文疾驰而过,惊得觅食的芦花鸡扑棱着翅膀窜进菜畦。
暮色渐浓时,元宝攥着描红的“橘”字蹦出学堂。二旺追在后面嚷嚷:“明日带你去掏松鼠窝!后山板栗可甜了”
少年回头望见余巧巧立在篱笆前,裙摆沾着泥点,正弯腰给新栽的橘苗裹草席。
二旺冲余巧巧挤眉弄眼:“巧巧姨放心,我带他掏松鼠窝去!”话音未落,人已拽着元宝窜出院门。
暮色初合时,马蹄声惊碎了村巷的宁静。元宝正与伙伴们蹲在晒谷场弹石子,忽见枣红马上的玄甲泛着冷光。
弹弓“啪嗒”掉进雪堆,他踩着冻硬的田埂往家狂奔,棉鞋溅起的雪粒子扑簌簌打在裤腿上。
“余姑娘在家否?”
梅成功勒马时的断喝震得竹篱积雪簌簌。余巧巧推门时发间银簪未绾,松木炭盆的暖意裹着茶香涌出院门:“梅将军?”
玄甲将军翻身下马,娃娃脸上的酒窝深了几分:“嫂夫人安好!”
他故意拖长的尾音惊飞了柴垛上的麻雀,檐下晾的腊肠在寒风里晃出暗红残影。
余巧巧扶门的手紧了紧,青砖地上映出她倏然绷直的影子:“说过莫要这般称呼”
“巧巧姐!”元宝喘着白气撞进院门,攥着弹弓直扑梅成功。
玄甲护心镜撞得他额头泛红,却仍张臂挡在余巧巧身前:“要抓抓我!”
梅成功身后亲兵憋笑憋得肩甲直颤。
将军伸手捏住少年后领,像拎兔子般将他提离地面:“好个护主的崽子!”洪钟般的笑声惊得灶房梁上灰雀扑棱棱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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