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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驼背老者的爱情理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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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背老者又指着步金吾,厉声道:“步老儿,我再来问你:当年,你同冰姬游洛阳白马寺,在大雄宝殿内,你对着佛像说什么,今生今世,你要同冰姬生死与共。嘿,如今冰姬已死几年,你这老儿为何还逍遥自在的活在世上,怎不自绝殉情?你们两人,一个是什么乌帮主,一个是什么鸟掌门,说话全是放屁!当年你二人花言巧语骗取雪娘的芳心,现今却说话不算数,这不叫寡情薄义,那又叫什么?”

步金吾同柳寒峰面红耳赤,又惊又愧。当年两人的儿女私情被驼背老者偷听去,现下又当着他们的面抖落出来,令二人极为难堪。他俩当年对冰姬信誓旦旦,如今不却兑现,让驼背老者抓住把柄,厉声责问,一时间两人无地置容,都找不到话说。

驼背老者见二人哑口无言,铁青着脸走到金吾头近前,缓缓举起手掌,道:“你们既然无话可说,他奶奶的,老子为冰姬讨回公道,先毙了你步老儿!”

步金吾急道:“阁下且慢,容步某说一句话,你再动手不迟!”

驼背老者道:“有屁快放!”

步金吾道:“不错,步某当年是在佛像前发过誓,但后来冰姬并未同我结成夫妻,你让我为冰姬‘殉情’,这从何谈起?”

柳寒峰冷冷道:“步帮主比武不胜,想借刀杀人么?听你之言,柳某同冰姬结为夫妻,该当柳某殉情了?嘿嘿,柳某死了,此人焉能放过你?”

步金吾一听,心想柳寒风之言倒也不假。但嘴却不软,笑道:“哈哈,死有何惧?只要看见你柳老儿死在我的前头,步某开心得很!”

驼背老者双眉一掀,大喝一声,道:“住口!步老儿,你他奶奶的好歹也是一帮之主,怎地如此粗俗卑陋!”

张去病在大石后听得暗暗好笑。心想这驼背老者开口他奶奶的,闭口他娘的,还说别人粗俗卑陋,倒像他很斯文似的!

驼背老者续道:“想那情是何物?你步老儿,怎能以爱侣同你成不成婚,来论该不该生死相许?自古以来,男女两心相许,生死与共,唯一个情字!你这老东西,怎能用婚配淫欲,来玷污那高洁之情?”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又道:“咱们男子爱一个女人,若是满脑子淫欲秽念,便落了下乘!你这老东西口口声声说你爱冰姬,却心怀婚欲肮脏邪念!哼,只此一端,老子就该先宰了你!”

步金吾适才出言争辩,本是想用缓兵之计拖延些时刻,好想逃生之法。不料驼背老者却自有一套男女情爱理伦,问得他一时不知如何答对。驼背老者又举起手掌,欲朝将步金吾头顶拍下。

柳寒峰道:“尊驾且住,柳某也有话要说!”

驼背老者放下手掌,懒洋洋道:“你有屁也快些放!摆明说,老子不怕你们拖延时间。一个时辰之内,在你二人未恢复功力之前,反正老子要一掌毙了你们,我看二人还有多少屁放!”

柳寒峰出言阻止驼背老者对步金吾下手,一是驼背老者若是打死步金吾,转过身来立即会对他下手。作唇亡齿寒之想,他不能让驼背老者对步金吾下手。二是想留着步金吾,两个人一唱一和,才能更好拖延时间,想脱困的办法,不料这心思却被驼背老者一语道破。

柳寒峰只得强笑道:“尊驾也未免小看柳某了。自从冰姬病逝,柳某心如死灰,早已不想独活。我之所以苟活到今,是因冰姬临终时叮嘱我,一定要将女儿抚养成人。柳某遵冰姬遗愿,才苟活在这世上。这又怎拉扯得上甚么背弃誓言?尊驾如此信口雌黄,实在可笑!”

驼背老者冷哼一声,道:“甚么可笑?你别给老子拿抚养女儿作挡箭牌!算起来,你女儿今年已是十五岁,也算长成大人了,你仍在苟且偷生。哼,你这番贪生怕死的鬼话,老子听了才觉得可笑之极,实在可笑!”

柳寒峰道:“尊驾要置柳某于死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柳某有一事不明:我与你非亲非故,素不相识,尊架为何要管柳某与冰姬的家事?这同尊架有何相干?你为何要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驼背老者抬头望着明月,哼了一声鼻音,道:“老子生来就爱管闲事,还要有什么狗屁理由!嘿嘿,老子想管那家的事,就管哪家事,你柳寒峰又能拿老子怎么样?”

步金吾忽然讥笑道:“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驼背老者一愣,道:“步老儿,你死到临头,不思忏悔,还可笑甚么?”

步金吾止住笑声,对柳寒峰道:“柳掌门,你不知这老罗锅为何管你的家事么?我却略知一、二。”

柳寒峰道:“柳某正百思不解,还望步帮主赐教。”

步金吾道:“柳掌门真的不知么?”

柳寒峰摇头道:“真是不知。”

步金吾道:“柳掌门难道没有看出来,这老罗锅,也是一位拜倒在石榴裙下之人么?哈哈哈……”

柳寒峰一怔,道:“你说他这模样……也是一位拜倒在冰姬脚下之人?啊呀,柳某真是眼拙,却没看出来!”

步金吾点头道:“步某刚才听他这一番话,倒瞧出了端倪。这老罗锅当年一定是发狂暗恋冰姬。你想他一个罗锅,十足的丑八怪,冰姬是武林第一美女,怎会瞧他一眼?他见冰姬对你我二人青眼相如,便醋劲大发,于是偷听我们同冰姬说话,偷窥我们比武,今日又暗算我二人。哈哈,这个丑八怪罗锅,当年一定是害上了单相思病,对武林第一美女痴心妄想,狂喝我两人的干醋,可笑啊,可笑!”

柳寒峰听得先是一惊:担心步金吾出言讥笑驼背老者,恐会激怒他痛下杀手。转念又想:步金吾用话激他一激,说不定这老罗锅会竭力辨白,反倒有益他俩拖延时间。当下故作惊讶道:“啊呀,还要步帮主高明!看出了个中缘由,要不然,柳某还豪在鼓里,真不知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陌生人,竟会来干预柳某的家事!”

月光下,张去病看见驼背老者的身影一颤,手掌微抖,显是心中十分恼怒。柳寒峰和步金吾忙止住话头,恐他激怒之下突然出手。

张去病躲在大石后,看见驼背老者的手掌捏拢又放开;放开又捏拢,心中似乎异常恼怒。他看得心咚咚直跳,紧张之极。

他提心吊胆看一瞬,却见驼背老者渐渐平静下来,目光如利刀般从柳寒峰和步金吾的脸上划过,森然道:“步老儿,你说老子喝你二的干醋?”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

笑声如炸雷滚动,从峰顶向远方传开去,在夜空中经久不息。柳寒峰和步金吾心中一凛。心想此人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两人自忖要如此放声长笑,自也不难。但笑声要像此人这般浑厚绵长,却略有不及。以内力而论,此人显然高了半筹。当今之世,有如此深厚内力者廖廖无几,此人究竟是谁?听这笑声,殊无高兴之意,倒是包含苦涩,这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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