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原来是你(2/2)
“伯父,不知道我能否和三小姐单独说几句话。”连城一脸笑意的看着谢淳。
谢淳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好吧,侄儿随意。”
连城自然知道谢淳此时担心什么,“伯父放心,侄儿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
一听到连城这样说谢淳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众人见事毕,皆退了下去。青曼不知何时也不见了,只余谢韵然与连城二人。
谢韵然心里微微发慌,暖暖的风把鬓角的散碎发丝吹到脸上,一阵一阵的痒。连城携了谢韵然的手默默往前走,浅草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嗦嗦声音,和着衣声悉碎。
他的手有一点点暖,可以感觉得到掌心凛冽的纹路。谢韵然不敢缩手,脸像是烫得要燃烧起来,只晓得低着头静静行走。低头绰约看见脚下一双软缎绣花鞋,是闲时绣得的爱物。极浅的水银白色夹了玫瑰紫的春蚕丝线绣成的片片单薄娇嫩的海棠花瓣,像是谢韵然此刻初晓世事的一颗单薄的心。
鞋尖上绣的一双比翼齐飞的蝴蝶,蝶须上缀有细小圆润的青柳子,一步一走踏在碧青鲜嫩的青草之上,款款微有玲玲轻声,仿若步步莲花一路盛开。那蝴蝶也似扑在了心上,翅膀一扇一扇扇得谢韵然的心扑棱棱地跳得厉害。走到近旁不远的寄澜亭,不过是几十步路,竟像是走了极远的羊肠山路,双腿隐隐的酸软不堪。
进了亭子,连城手微微一松,谢韵然立刻把手袖在手中,只觉掌心指上腻腻的一层潮又是一层湿。他只负手立在谢韵然面前,看着谢韵然轻轻道:“那日大雨,我并不是故意爽约。”
谢韵然低首极轻声的答了句,“是”。
他又说:“那日我本来已到了,家中又临时有事请找我回去,我急着赶去,结果淋了雨受了几日风寒。”
谢韵然闻言一急,明知他身子已经痊愈,正好端端站在面前和自己说话,仍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可好了?”说完自己也觉得问的愚蠢,大是失态,不由又红了脸,低声道:“还真是蠢问题。”
他宽和的笑,说:“后来我想着,那日的雨那么大,你又在静养,定是不会出来了。”
谢韵然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并没有爽约。”
他目光猛地一亮,喜道:“果真么?那你可淋了雨,有没有伤着身子?”
他这样问自己,谢韵然心中既是感泣又是欢喜,仿佛这几日的苦闷愁肠都如浓雾遇见日光般散尽了,道:“多谢公子关怀。我没淋着雨,我很好。”
谢韵然的头几乎要低到胸前,胸口稀疏的刺绣花样蹭在下巴上微微的刺痒。他右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极通透的翠玉扳指,绿汪汪的似池塘里一湖静水。四指托起谢韵然的下巴迫我抬头,只见他目光清冽,直直的盯着自己,那一双瞳仁几乎黑得深不可测,唯独看见自己的身影和身后开得灿若云锦的杏花。
他突然伸手握一握我的手,问:“怎么手这样冷?可是出来吹了风的缘故?”
谢韵然忙道:“我不冷。”
他“唔”了一声,“你出来也久了,我陪你回去。”
谢韵然正急着想说“不用”,他忽地一把打横将自己抱起,谢韵然轻轻惊呼一声,本能地伸出双臂抱住他的颈,长长的裙裾轻软曳过,似一张飞拂张开的蝶翅,惊艳的明媚一晃。
连城笑道:“步行劳累,我抱你过去。”
谢韵然大是惶恐,又不敢挣扎,只是说:“这会招来非议叫别人议论你,万万不敢。”
连城含笑道:“我心疼自己喜欢的人,别人爱怎么议论就议论去。”说着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抱你了。”
谢韵然羞得不敢再言语,只好顺从的缩在连城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回去。
谢韵然和他靠的这样近,紧贴着他的胸口,他的身上隐约浮动陌生的香气,这香气虽极淡薄,却似从骨子里透出来,叫人陶陶然的愉悦。他着一身宽衽儒袖的赤色缂金袍,谢韵然着的碧湖青色襦裙被风轻轻拂起,裙上浅碧色的丝带柔柔的一搭一搭吹在连城的衣上,软绵绵的无声。
连城的步子只是不急不缓,风声里隐约听得见谢韵然头上钗环轻轻摇动碰撞的微声,玲玲一路而去。
连城抱着谢韵然回到四合院,又呆了一会儿之后才离开。接下来几天这件事已经在忠勇侯府传开了。
三月繁花似锦,原是景致极好,极适合外出游园的。可谢韵然却神色恹恹的坐在屋子里发呆。
这些日子忠勇侯府又出了一件大事,刚刚生下谢安宁不久的敏姨娘竟然突然去了。
谢安宁无人照付,谢韵然于心不忍,于是叫人抱来四合院自己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