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过去未来(2/2)
“那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宫九素问道。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个齐柱子发烧烧坏了脑子,不知从哪里听到些只言片语,硬是在脑子里幻想出这么一个郭岱。”郭岱说道:“但城楼墙根分明有一个人,浑身经络被制,估计是守城的长官,齐柱子可没这能耐。”
“对了,楼下墙根有一个人昏迷不醒,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郭岱开口对齐柱子说道。
“哎呀!那是于门尉!他被那个郭岱打晕了。”齐柱子这才警醒过来。
郭岱说道:“你去把人抬上来,我来弄醒他。”
齐柱子连忙走下城楼,将昏迷不醒的于门尉背了上来,放到郭岱脚边,郭岱一拂袖,于门尉周身禁制自然散去,从施法轻重来看,倒不是什么厉害的禁制。
“大胆刁民!竟敢袭击本官!”于门尉一起身就本能拔出腰刀,四处乱挥。
郭岱隔空弹指,于门尉的腰刀脱手飞出,郭岱屈指一招,那柄腰刀自然摄入手中,他说道:“不必慌乱,山人在此。”
于门尉这才稍稍清醒过来,摸了摸身上各处,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说道:“你、你是什么人?与那郭岱有何关联?”
“郭岱是我派去,下人不懂事,胡乱作为,还请于门尉不要见怪。”郭岱抬手将腰刀一送,严丝合缝地飞回鞘中,同时一枚金锭自然落在于门尉手中,并且说道:“小小赔礼,不成敬意。”
于门尉算是听懂了,但比起郭岱这副怪异模样,手中金锭沉甸甸的分量却真实无比,立刻就知道眼前之人是传说中的南天仙师,见状连忙拱手行礼:“原来是仙师驾到,我、下官实在是失礼了。”
“方才山人派来探路的郭岱,于门尉可看见了?”郭岱又问了一次。
于门尉答道:“看见了啊,他……武功很高超,想必是得到仙长指点了。”
“除了无礼冒犯,他可还说了别的什么话吗?”郭岱问道。
于门尉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提到了什么前世之缘,可下官实在记不清了。”
“呵,辛苦于门尉了。”郭岱挥了挥手,说道:“众多百姓入城,难免会有慌乱,还请于门尉稍作打点,我与这位齐柱子兄弟还有话说。”
于门尉半信半疑地看了齐柱子一眼,心里嘀咕道:“不会吧?柱子真有这仙缘?也罢也罢,他要是混得好了,指不定以后还能帮衬我呢。”
心想至此,连忙行礼道:“下官这就去,你们慢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郭岱看着齐柱子,上下打量一番,以纵目蚕丛面观之,一个人的先天根骨资质基本就能看透,这位齐柱子的根骨只能说是平平常常。
方真修行所谓的根骨资质,无非是看炉鼎生机与经络元气,如果是修法特殊,还会看一些个别要处。有的人天生炉鼎强健、病害不侵,经络通达、腑脏和畅,如果没有别的旧伤隐疾,那一般都是资质上乘,对于修行中部分关隘的突破要比其他人容易。
这资质说着好像寻常,但若真要以方真高人眼界来看,世俗凡夫或多或少都有各种毛病,只不过平时隐而不显罢了。而且绝大多数人自婴儿赤子后,食五谷荤素,致使腑脏之气浑浊不清,苦累劳作耗损筋骨气力,七情六欲多思奢欲,如此种种俱是败坏先天资质的原因。
所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日中,方真修行就不是劳苦百姓所能接触的,需要有钱有闲。部分宗门传承干脆只收家教严谨的豪门子弟,觉得调教起来比较省事,不用耗费太多外丹饵药补益炉鼎根骨,而且世家大户的供奉也充足丰厚。这一点,就连罗霄宗也不能免俗。
但郭岱所传灵根修法没有这么些讲究,灵根天赋乃是根植于血脉,而且蕴灵诀本身也可以激引他人灵根,在郭岱手中变化运用更是不凡,如果他愿意,直接就能让齐柱子的灵根天赋显现出来。
然而在郭岱看来,任何资质、天赋,都不是无穷无尽的。尤其亲自修悟求证过后,他发现自元神大成以来,过往资质天赋已经没有太大意义,只看个人心性与悟性和机缘巧遇。
何况再好的资质天赋,若修士自身不用功,照样也是白费,而且方真正法入手门径便是心性功夫,光谈根骨资质意义确实不大,甚至方真道就有改换炉鼎根骨的外丹,也不见这种外丹能让世间人人修炼有成啊?至于说能够改变心性悟性的丹药,且不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会改变本心觉知的东西,敢吃的又有几个?
但就郭岱而言,他并不是没有改变他人心性的手段,但结果会是如何,就轮不到被改变之人自己决定了。既然成不由己,那么败亦不由己。
“你真想修行?”郭岱对齐柱子问道。
齐柱子跪在郭岱面前,诚恳说道:“弟子愿为仙长做牛做马、侍奉终生。”
郭岱笑道:“我是问你想不想修行,关做牛做马何事?”
齐柱子哪里会说别的,他就一乡下村夫,理所当然认为做牛做马便是最大的礼节了。
“好了,你不要动,我给你施个法术,你别生抗拒念头。”郭岱抬手祭出洞烛明灯,引出些许法力罩住齐柱子,眼前看见一片片光影闪烁。
这是郭岱从寅成公化转小洞天中参悟而来的法术,能够看见他人经历过的事情,而且无所谓受术者耳目所见是否与现实契合,法术中所见便是真实。
但郭岱自己没这样的修为境界,只能依靠洞烛明灯施展出来,郭岱能够记得自己过往经历被合扬所蒙蔽改写,也是得洞烛明灯的妙用赞功。
齐柱子并不是方真修士,没有正法元神谨守心念,被洞烛明灯法力一引,自然回想起过往知见,而在郭岱眼中,则能清楚无碍地看见,另一个“郭岱”与齐柱子、于门尉侃侃而谈,一举一动与常人无异。
然而当郭岱专心看向另一个自己时,对方眼神一转,忽然挣开某种束缚,仿佛从已然确定的过去,忽然望向身属“未来”的郭岱。